【茸米】A year ago in another country

原作者:Nomette

原文链接:(暂时屏蔽,请直接搜索作者名)

译者:又有谁能拒绝瘫成一团的茸茸呢?欢迎去原文点赞!

前言:乔鲁诺消失的第一天米斯达一点都不担忧,第二天也如此,但第三天的时候一通电话打进了他房间。是波鲁那雷夫,他想知道乔鲁诺去了哪里。

不到半小时,米斯达就坐上了车去往乔鲁诺最后出现的地点,性感手枪在他身边不安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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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乔鲁诺已经在位十年了,人们还是会不停的询问米斯达他的行程安排。他们看着乔鲁诺,看到他是那么努力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把他想象成一个刻板的人,生活被管制和监控,每天的时间被各种责任和义务所排满。简单来讲,他们觉得成为黑帮老板就和成为上班族没什么区别,而在这些人眼中,米斯达完全扮演了一位称职妻子的形象。每当米斯达单独外出时,他总是会不可避免的收到一些眼神,点头,或者评论 -“老大今天又做了什么,嗯?”当米斯达说不知道的时候,没人相信他,但米斯达对此也没有多加反抗。毕竟他的确是最了解乔鲁诺的人。

 

他们根本不知道,乔鲁诺总是像闪电般降临在“热情”内部,每个行动每句话都在打破这些奇怪的妄想。乔鲁诺能在任意时间,去往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只要他原意。他像一颗出膛的子弹般离去,摧毁所有挡在的面前的阻碍。热情的老板从来不做任何预约。他的来临会让每个人都为其让路。通常米斯达会在老板到达时站在他背后——倒不是像群众所猜测的那样为了保护乔鲁诺,而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在被米斯达的枪指着的时候,普通人总会突然变得聪明些。但米斯达并不是个喜欢制定计划的人,在乔鲁诺挂着危险的笑容展示两张地铁票给他看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我们去米兰,”乔鲁诺说。有时不是米兰,也可能是那不勒斯,维也纳,罗马,或者瑞士。有时只是两张放在桌上的电影票,旁边摆着一张手写的便条,上面提示米斯达去请几天假。

 

所以当米斯塔意识到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乔鲁诺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担心。他正在检查新闻,透过那些居民的窗户,无所事事的浏览关于爆炸和奇迹的消息。但乔鲁诺并没让他知道他在哪。米斯达真的一点都不着急。谁能伤害乔鲁诺呢?即使是一个从未见过他的陌生人也能感受到乔鲁诺的与众不同;他就像一束耀眼的光。

 

在乔鲁诺失踪的第一天,米斯达没担心。第二天也如此。但到第三天,他的别墅接到了通电话。是波鲁那雷夫,他在电话里询问乔鲁诺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米斯达说,用肩膀顶着话筒,手里拿着披萨。临近傍晚,性感手枪都在午觉前跑出来享受他们的餐前点心。米斯达快脱得精光,全身只剩下短裤,枪,和十字架。他正准备睡觉,半裸的倒影在浴室的镜中睡眼惺忪的盯着他。

 

“我已经问过所有可能知道的人了。”波鲁那雷夫回答,他听上去很担忧。这不像他平时的语气,通常他会开个玩笑或弄个计划。担忧是个代表无助的情绪,波鲁那雷夫是个很少跟无助搭钩的人,但不是现在。打电话给米斯达已经是他的最后手段了。

 

“他甚至翘掉了跟特莉休的晚餐。”波鲁那雷夫继续说。米斯达叹了口气,将披萨放下,任由性感手枪们去哄抢。

 

“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哪?”他问道,半小时后他就已经在去往威尼斯的的士上。


——

乔鲁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中途的一个仓库。米斯达从侧门走进去,在比他还高的板条箱中缓慢穿行,他的手枪时刻准备着。周围一片昏暗。米斯达感到隐隐的不安——仓库有点不对劲,某些东西跟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但他说不清是什么。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前进。他高举着枪,嘴里含着子弹,在摆满稀释橄榄油和廉价香水的箱子中路过,神经像火警一样噼啪作响。直到他抬起头。

 

天花板的墙面之间组成了某些图案,盘绕着,闪闪发亮,有着令人震惊的动态感。米斯达在黑暗中花了点时间去搞清楚那些图案的形状并将它们拼凑起来,当脑海中的碎片最终汇聚在一起时,他忍不住惊呼着后退了几步,但附近实在是无处可躲。最高处的屋顶已经变成了一堆缠绕的毒蛇和藤蔓。这肯定是乔鲁诺的杰作,它就是一份独特的签名。但为什么?米斯达盯着看不见的天空,想要尝试使用对方的方式思考。他头顶的那一团有毒物质代表了什么,或者它们原本是哪种模样?它们是一个警告,一个提示,一个将玻璃遮挡住的盾牌,还是一个防止被窥探的帘布。

 

“乔鲁诺!”米斯达喊道,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GIORNO!”在他头顶,毒蛇在沉默的注视着他,将躯体摆成奇怪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某些米斯达叫不出名字的单词。他叫喊着乔鲁诺的名字,在随后的寂静中听见了一道遥远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金属在地板上蹭过,像是某扇门被打开。天花板在震动。藤蔓和树叶恢复成栏杆和台阶,显露出通往仓库远端的楼梯。

 

而在楼梯的另一头,乔鲁诺正从敞开的门内走出来。

 

“盖多?”他声音听上去异常的嘶哑,“是你吗?”米斯达突然跑了起来,他两步并作一步的跨过楼梯,冲到对方面前。乔鲁诺看上去糟透了。他的卷发松垮垮的,像金黄的瀑布一样披散在他的前额和眼睛上。乔鲁诺透过发丝的间隙看向米斯达,他的眼神将米斯达拉回他们还年少轻狂的日子,那时候他们才刚刚开始认识对方。

 

“发生什么了?”米斯达急切的说。性感手枪从弹匣里爬出,准备对抗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毕竟乔鲁诺如此凌乱且疲惫不堪。乔鲁诺盯着米斯达,却又好像完全不明白自己要看什么,接着一个哈欠劈开了他的脸。

 

“你怎么在这?”他沙哑的问道,“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居然还问我?”米斯达难以置信的叫道,“你都失踪三天了!”

 

“三天?我记得我只是想躺下来小睡一下……”乔鲁诺说。他的脸颊上有一道粉红色的睡痕,身上也渗出了汗渍。他整个人懒洋洋靠在黄金体验身上,仿佛双脚使不上力气。

 

“乔鲁诺,”米斯达缓慢的说,“我想你是生病了。”

 

“生病?”乔鲁诺重复道,“才没呢,我好得很。”他踉跄的往前走了一步,随着膝盖的摇晃,整个人就像石头一样滚下来。米斯达连忙一把抓住他,将手臂架在乔鲁诺的肩膀下。他实在太轻了。所有的力量,超凡的领导力,和那些疯狂的想法,都融在这个只有65公斤的血肉里。乔鲁诺的皮肤摸上去湿漉漉的,明显带着生病的征兆,但更为绝佳的证据是他就这么筋疲力尽的靠着米斯达怀里不动了。

 

米斯达掂量了一下形势。第一,乔鲁诺非常需要一些东西:水,药片,食物,以及相比起两个板条箱而言真正意义上可以睡觉的地方。第二,现在乔鲁诺一个人哪儿也去不了。第三,米斯达单独溜回别墅的话当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带着一个几近昏迷的乔鲁诺就是另一回事了。因此:食物,水,和药才是最优先的事项。

 

“待在这里。”米斯达说。乔鲁诺点了下头,但米斯达完全不能确定他到底听进去多少。他又小心的重复了几遍,然后跑下楼梯去往最近的药店。那些药的种类实在太多了!米斯达甚至都不知道乔鲁诺只是简单的咳嗽还是感冒发烧还是感染或其他什么,所以在跟药店的老板经过几分钟绝望的讨价还价之后他直接甩了张一百欧在桌上并宣布自己全买了。

 

可能是因为害怕米斯达的枪,也可能只是纯粹为了钱,总之药店的人按照他的要求整理好了药品。米斯达带着一整袋药、几瓶矿泉水和一些预先做好的三明治离开了药店。他回到仓库时发现乔鲁诺正四肢摊平的躺在两个盖着防水布的板条箱上面,他闭着眼睛,将头枕在替身的膝盖上,每一声呼吸都伴随着喘气。他什么都没跟米斯达说,只是咕噜咕噜的灌完一大瓶水,擦擦嘴后又拿起另一瓶继续灌。

 

“真见鬼。”米斯达嘟哝着坐到旁边,乔鲁诺很快喝完了第二瓶并将瓶子随意的丢在地上。

 

“我能在你离开前再多要点水吗。”他平静的说。

 

“在我离开前?”米斯达怀疑自己听错了,“除非你也一起跟过来,否则我哪也不去。我想我们今晚能偷偷溜进一个旅馆。”乔鲁诺思考了一下米斯达的话,然后,意外地,他微笑着低下了头。

 

“溜进旅馆,”他轻飘飘的说,“你不会也生病吗,米斯达?”

 

“天晓得,我猜我能比你现在得的病更重。”米斯达说。“但到时你肯定已经康复了,之后就轮到你照顾我啦。”米斯达感觉到黄金体验的手指带着寒意,穿过他的头发,抚摸过他的脊骨。

 

“照顾别人吗,”乔鲁诺满脸困惑,“我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试过。”

 

“你该睡一下。”米斯达告诉他,有点窃喜能欣赏乔鲁诺呆呆的模样,他从未见过对方这个样子。但乔鲁诺摇了摇头。

 

“我已经睡过了,而且我喉咙好疼。”米斯达想起了他买的药。他将装药的袋子提过来,两人花了将近一小时去弄清的那些细小又复杂的说明并最终投降似的拿出了一盒小剂量就能减轻发烧和疼痛的药。

 

乔鲁诺将药片咔嚓一声咬碎,做了个鬼脸。

 

“你应该一口吞下去的!”米斯达叫道。

 

“所以这就是味道会那么怪的原因。”乔鲁诺说完,吞下了瓶子最后一口水。

 

“你真是个怪人。”米斯达表示,“你以前就没吃过药吗?”

 

“没有。”

 

“从来没有?你小时候难道就没生过病?”乔鲁诺耸耸肩,这动作能意味着任何事情:他可能家庭富裕所有从没有得病的机会,或是穷到买不起药,总之还有千千万万种可能。乔鲁诺并不会说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事,米斯达也从来不问。他有什么必要去问一些乔鲁诺不想回答的问题呢?

 

“你可真走运。”米斯达接着说,“好吧,鉴于我以前生过病,我可以说是专家了。你就应该多喝水,多睡觉…喝用鼠尾草和柠檬泡的茶,最好不要吃任何面包和米饭。作为代替,你必须喝点鸡汤,看晨间电视。那感觉糟透了,所以你最好快点好起来。”

 

乔鲁诺看上去对此表示怀疑。他翻了个身,将双脚搭在米斯达膝盖上。他们这样坐了很久,四肢交缠在一起,跟米斯达在平民窟学到的一样,因为那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床。他好奇乔鲁诺是怎么知道这个的,或者他只是因为米斯达的缘故才忍受了这一切。乔鲁诺闭着眼睛躺在那,发出将近窒息的沉重呼吸声。就在米斯达感觉他都快睡过去的时候,他说道。

 

“我们可没有电视,米斯达。”

 

“到旅店不就有了。”米斯达向他担保,尽管他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去往哪里也不知道房间里会有什么。乔鲁诺大笑起来,但那很快转变成了一连串肩膀震动的干咳。

 

“乔鲁诺……”

 

“所以我们要去哪个旅店?”他问道,米斯达却无法在脑海里搜出一个可能的地点。这附近甚至可能连一家旅馆都没有。乔鲁诺窃笑的看向他犹豫的神情。“我在这里也没问题的。”

 

“你是指在这些板条箱上?”米斯达怀疑的说,“得了吧,可怜的小乔鲁诺。”

 

“别那么叫我,幼稚鬼盖多。”乔鲁诺反击道,“我们还试过更糟的呢。”

 

“你听起来就像吸了五十年的老烟鬼。”米斯达将手按在乔鲁诺的额头,“你真该听我的。”

 

“因为你是生病方面的专家?”

 

“因为我能带你走。”

 

“你不会的。”乔鲁诺迟疑的开口。

 

“但我可以做到。” 

 

“不,你做不到。”乔鲁诺将头靠在板条箱上,艰难的吐了口气。米斯达将他留在那儿,乔鲁诺此刻看上去就像一个裹在褪色Gucci毛毯里的雕塑。米斯达将双腿伸出去,深呼吸后跳下箱子,出发寻找他们的目的地。他回来是六小时以后的事了,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乔鲁诺还在原处,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即使在米斯达将他抱起来时也一动不动。

 

“说了我能做到的。”他对熟睡的乔鲁诺说,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搭车,谈价,订房,开门后,他们终于躺倒在床上。乔鲁诺在他们倒在床上时轻颤了一下,将身体转向米斯达。

 

“你真可靠。”他睡眼朦胧的说道。

 

“怎么,你不会现在才注意到这点吧?”米斯达沾沾自喜的说。

 

“我以前就这么觉得。”乔鲁诺闭上眼睛,手指抚摸过米斯达的侧脸,“我只是将这件事忘了。但都十年了,不是吗,米斯达?”他的手静悄悄的滑落到床单上,再没说任何话。

 

米斯达等了一会儿。今晚是接近满月的日子,月光在百叶窗上勾勒银色的线条,将乔鲁诺的金发投射出银白的光影。他已经不是米斯达以前认识的那个小孩了,而米斯达也不是的当年那个清瘦的少年。他坐在月光下,想要回忆起哪怕一点他想要去过不同人生的时刻。答案是否定的。他可能此刻已经死去。在以往,他可从未想过有一天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不朽将走进他的生命,带着的神秘的微笑和瓢虫形状的胸针,宣告他的存在。

 

乔鲁诺的呼吸逐渐的稳定下来并沉沉睡去。米斯达累瘫了,他奔波了一天,应付酒店老板,的士司机,还有巴士……但他还不能睡。还没到时间。他整夜都保持着清醒,将自己夹在的毛毯和野心勃勃的刺客中间。直到天亮前的最后几小时里睡意将他击倒,他在乔鲁诺微弱的呼吸声中睡着了。

 

-

 

米斯达是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睛,举起枪环顾房间。乔鲁诺蜷缩着睡在旅店的床上,头下枕着枕头,怀里还抱着一个,缓慢而平稳的呼吸着。目标安全——确认完这件事后米斯达就从被窝里滚了下来。他重重的摔在酒店的地板上,突然出现的黄金体验露出课堂老师一样不赞成的表情,它冷漠的扫视了米斯达一眼就消失了。米斯达的心脏狂跳不已。黄金体验总让他心绪不宁:他忘不了迪亚波罗和波鲁那雷夫身上所经历的事情。镇魂曲是种危险的存在,它能让整个世界都能之改变。他有幸见证了那一刻,却免不了日后噩梦连连。

 

尽管黄金体验让他感到紧张,但米斯达清楚乔鲁诺绝对不会毫无理由的攻击他。他信任乔鲁诺,到了能让他将枪口压在自己的脊椎或将刀刃抵在自己的脖颈的程度。即使是在他环视房间确保安全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飘回到他生命中的最坚定的事物——乔鲁诺睡的正香。米斯达花了点时间去认真观察。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以来,乔鲁诺明显长高了几英寸,现在他那头戴金冠的脑袋都比米斯达高了。米斯达想起乔鲁诺是如何搂着他的肩膀站在镜子前,笑着说他终于高过了年长的一方。

 

“看啊盖多,你终于自由了。”他说。“你不用再当我的保镖了,因为我都比你高了不是吗。一个不能将我完全藏到背后的保镖有什么用呢?”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尽管如此,多年过去后米斯达还是站在同一个位置。他或许可以离开,特莉休也这么想。她有时会过来,在他耳边歌唱,跟他讲述在外面的所见所闻。那种生活适合她;她也一年比一年更加开朗。米斯达由衷的替特莉休感到高兴,但他对那种生活毫无兴趣。他的梦想就在这里,他的梦想此刻正躺在这张床上,在睡眠中发出的轻微的鼻音。

 

米斯达在楼下拿了早餐并放在餐盘上端上来,等他把所有东西的收拾好时候乔鲁诺恰好醒了。黄金体验将食物送到乔鲁诺嘴边,他咬了一口,皱了下眉,又继续吞第二口。

 

“你感觉反胃的话就别吃了。”米斯达说道,但乔鲁诺摇了摇头。

 

“我必须好起来。”他说,仿佛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将那种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似的。在经过了十五分钟漫长而又难耐的进食后,米斯达都不禁同情起他来。他扑通一声跳上床,将乔鲁诺剩下的早餐夺走。

 

“米斯达!”乔鲁诺不满的叫道。黄金体验出现在空中,一副吃不完不罢休的样子,但那真的毫无用处。黄金体验有两只手,但性感手枪可有十二只手呢,它们正灵活的摆脱乔鲁诺的控制。被黄金体验碰到自己替身的感觉有点奇怪,但米斯达选择专注在他正大嚼特嚼的食物上。

 

“把早餐还给我。”乔鲁诺用boss的语调命令道。

 

“你想要四么?(注1*)”米斯达吐字不清的说,他刚刚才把一整颗鸡蛋塞进了嘴里。乔鲁诺猛推了他一下,大笑起来。如果说米斯达已经有很久没见到乔鲁诺睡觉的样子,那他肯定更久没见他能笑成这样。最后那阵笑声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咳嗽,米斯达不得不将餐盘拿开防止被打翻。他给乔鲁诺泡了杯茶,对方一饮而尽后歪歪斜斜的走向厕所。从之后的声响推测,他把刚才吃的那点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噁。”米斯达下楼去厨房拿了一壶茶,顺便给乔鲁诺一点缓冲的时间。他回来后乔鲁诺已经躺回床上了,他满脸通红,固执的想再次尝试吃点东西。米斯达叹了口气凑过去,在心理盘算着他还能吃下多少,而黄金体验出现在他们中间。

 

“你肯定还会再吐的。”米斯达告诉他。

 

“我这次肯定不会吃那么多。”乔鲁诺顽固的说。

 

“你又有哪次做事不过火的。”米斯达抱怨道,但他还是默许了乔鲁诺一点点的将食物咽下去,直到吃完他需要的分量。乔鲁诺将剩下的餐盘递给黄金体验,滑进被子里。他看上有点不知所措,似乎不确定此刻该做些什么,然后他注意到了一旁的电话。

 

“我应该给波鲁那雷夫打个电话。”他愉快的说。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米斯达趴回床上并打开电视,上面只有一些古老又无聊的意大利早间频道,用着千篇一律的剧情——类似那种某人有个双胞胎妹妹,一个秘密的情人,以及被盗的遗产的情节。真是完美。米斯达坐在床上和性感手枪看电视,而乔鲁诺在一旁透过电话经营着他的帝国。午餐时间他们买了个披萨,等到了夜晚,电视上开始播出一些严肃的节目,米斯达将新闻的声音降到最小,在乔鲁诺睡着后巡视了一下附近的街区。

 

快午夜时乔鲁诺终于在床上醒来坐好,他伸手示意米斯达将装药的袋子拿来。冗长的电话将他的声音都夺走了。他检查了下药片,混着旅馆劣质的茶叶吞了下去。

 

“你接下来也会生病的。”乔鲁诺的话语声响起来,但不是本人在说。他的嘴唇没动,眼睛也还紧闭着,他疲惫的将头靠在黄金体验的肩上。他正透过替身说话,黄金体验没有嘴,但米斯达还是听见了。他耸耸肩。

 

“我又不是没生过病。”他说。

 

“我原本可以修好你。”乔鲁诺的语调因为睡意变得含糊不清,“但你想做人类,不是吗,米斯达?”

 

“我不觉得我在这问题上能有多少选择。”米斯达坦白。

 

“那不是真的。”乔鲁诺睁开眼,将视线固定在米斯达身上。“我能将你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注2)。”米斯达想了下。他有快乐而又稳定的生活,乔鲁诺和剩下的世界处在平衡的两端。每年米斯达都感觉自己动作迟钝了一点,但同时他也更会动脑子了,这种交换实在是非常自然。他不指望能拥有乔鲁诺的那种神性,也不指望生活能一帆风顺。对他而言,在看到四季变迁的同时尽自己最大努力活着就足够了。

 

“你想那么做吗?”米斯达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问道。乔鲁诺从毛毯下伸出一只脚踢了他一下。

 

“严肃点。”他说,“我们可是在谈论你的人生!”

 

“我是不是很傻?”米斯达将乔鲁诺的脚按回床上,防止毛毯再次被踢开。

 

“盖多,”乔鲁诺叹了口气,“十年过去了,你真的就打算一直等我告诉你答案吗?”米斯达甚至都不太确定他们在聊的到底是什么。但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不朽亦或死亡,或好或坏,米斯达都已经坚定了他的人生轨迹。他只是需要将这点传达给乔鲁诺。

 

“我有自己的觉悟。”米斯达说,“而我的觉悟就是尽我所能的待在你身边,直到死亡。我想要看到我们最后的模样。你是在等我改变我的心意吗?”

 

乔鲁诺沉默了一下。就在米斯达觉得他终于摆脱了困扰他的事物时,乔鲁诺静悄悄的滑出他的掌心并走下床。背对酒店昏暗的灯光,他看上去就像一尊罗马雕像,像一个走进现实的梦境。他光着脚走在房间的地毯上,轻轻踏过米斯达面前的那一点距离。在注视了一段时间后,乔鲁诺伸手抓住米斯达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米斯达觉得他曾经做过这样的梦,但他不确定。他这些年所有的确信都在乔鲁诺的触碰下消失了,一起不见的还有他的思考能力。他的手追随着乔鲁诺手臂的线条,然后他发觉自己需要说些——什么。他说不出具体的,但看上去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在等着他回答。

 

“是的。”他回应,然后乔鲁诺吻了他。那是一个缓慢的,断断续续的吻,就像乔鲁诺在给他反应的时间,让他说出拒绝的话语。但米斯达只想说是的,是的,我愿意。一遍又一遍。他最后看到的是乔鲁诺金色的睫毛,那么近,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声音都消失了,周围只剩下乔鲁诺压在他嘴唇上柔软的触感。当乔鲁诺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米斯达能感觉到呼出的气流羽毛般扫过他的皮肤。

 

“我一直……”乔鲁诺悄声说,“一直在等你。”

 

“那你现在可以停下了。”米斯达告诉他,乔鲁诺勾起嘴角。他们安静的挪到一块,乔鲁诺爬上米斯达的膝盖,将双腿放在他的两侧,而米斯达正稳稳的托着他的后背。

 

“我早该知道的。”乔鲁诺低语道,“那些女友你一个都没留下。”米斯达将亲吻作为回答,一个真正的吻,绵长到足以让乔鲁诺整个身体都融化。他绝对会被乔鲁诺的感冒传染的,但那是他明天才需要担心的事。

 

“我是在为你练习,乔鲁诺。”米斯达小声说,“我不能让你亲一个不擅长接吻的人。”

 

“你考虑得可真周到。”乔鲁诺将额头跟米斯达靠在一起。天色渐晚,长时间的劳累和疲惫使得米斯达对这个昏暗的房间的感觉都迟钝起来,睡意开始逐渐侵袭。但乔鲁诺在酒店陈旧灰暗的灯光中闪闪发亮,在灯光点燃他身上火焰时,米斯达感觉他已深陷进去,漂浮在一个无关时间的地方,仿佛所有的过去和未来都被安排在这一刻,世界井然有序的运行着,这样,乔鲁诺的手就会自然而言的握在他手中了。


❤End.

注1*:没错,我打个四字就是为了迫害米斯达。

注2*:茸茸的意思其实是想问米斯达要不要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可能略有点隐晦。

后记:这篇文的作者认为茸米之间最为重要的他们之间所谓的奉献与忠诚。想想看他们毕竟也才25岁左右,谈恋爱什么的冒点傻气也很正常(笑)。我真是爱死了最后一刻的绝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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