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医患组/Gency】With grace in our hearts (2)

我的上司希望跟你谈谈。”她最终下了这个通知。他现在已经有了颌骨,喉咙,肺,心脏。安吉拉还需要修复剩余的胃部,肝,和脾。她正在考虑是否要先将肾脏优先处理,但没说出口。她坐在病床边,压低声音去掩盖自己的疲劳跟伤感。源氏现在能转动自己的脖子了,意味着他能环视整个房间,意味着他看到了所有的损伤。自那以后他就开始陷入长久的沉默,没人能为此责备他。

这些不是免费的。”他说道,意有所指的轻抬了下下巴。

的确不是。”她回答。不安开始在空气中蔓延,因为那双棕色的眼睛瞬间就锁定到了她身上。“我不知道所有的细节,”她告诉他,“但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你。如果不乐意的话你也没必要同意他们的条件。”

这几乎是一个谎言。她知道源氏也意识到了这点,因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她眨了眨眼,轻摇了下头。

我觉得这能让你好受点。”她自嘲的说道。她已经有点后悔了

很高兴知道至少还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源氏答道。但她知道他还没有信任她。然而这是无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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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活着的武器。”几分钟安吉拉说道,双手握拳的放在膝盖上。她坐在源氏旁边,近得能让他推到她的肩膀(如果他有手臂的话)。为了狠狠的瞪向她面前的对手,她无视了源氏的视线。

“这是他的选择,安吉拉。”莫里森说,他此刻仿佛已经成了她的敌人。

“你都没有给过他权利选择生还是死!”安吉拉咆哮的说,“这里面哪里的有选——”

我会做的,”源氏说道,“安吉拉,告诉他们我会做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捏了一下她的鼻梁,直到感觉到皮肤上的湿润感时才发现她的指尖还蘸着凝固的血液。她扭曲着脸瞪向莫里森,咬牙切齿的说,“他同意了。”

她应该反抗的,她心想;她眼底有一片疲累引起的乌青,一条红线横亘了她的鼻梁,头发乱糟糟的拢在发髻里,蓝色的眼睛冷得像冰。她庆幸杰西没有看到她这幅模样。

“很好。”她忍着心中沸腾的情绪点了下头,莫里森接着说道,“我看过预备的工程图了。你有空的时候跟托比昂商量下,做些你觉得合适的调整。”

“明白了。”莫里森没有在意那些自她的话语间滴落的毒液,尽管他能就顶撞上司这件事而斥责安吉拉,但也不是在她抱紧肩膀蜷缩起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个生命,而生命是珍贵的。她朝源氏转过头,忧愁的看着他的脸。

这表情一点都不适合你,安吉拉。”源氏毫无预警的说道,她被击中一般陷入了沉默。他没再说下去,显然知道这句话冒犯了对方。安吉拉之后也没有特地去纠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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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给她带来了一副残骸,她为他们重塑了一个人。现在他能看着她,跟她说话,但她觉得他讨厌她。她不知道该对此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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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带着满身的伤痕跟淤青回来了。比大多数任务后的情况好得多,安吉拉在帮他上药的时候都没费太多功夫。他看着她眼底的乌青,说,“岛田氏撑过来了?”

“嗯,”她应道。她看到麦克雷的耳后夹的一朵小花,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法芮尔了。“他现在能说出连贯的句子了,但还在被限制活动。”

“那真是好消息。”他抬起手,好让安吉拉将纱布缠到他的上臂,“你最近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没有任何回答。杰西缓慢的叹了一口长气,体贴的等她完成了包扎后才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你需要休息,Angel,”他说。就算不靠基本的医学知识,她也知道他是对的。

“我不能。”在同等程度上,这也是事实。

“拜托,你上一次有任务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安吉拉微笑的摇了摇头,“杰西,你知道我现在不能冒这个风险。”

“好吧,好吧。但我总要试着劝下你的。”帽子最终重新回到了他的头上,他看上好极了,“至少要让你吃点东西,如果你依旧不打算睡觉的话。”

“好。”她情不自禁的皱了下眉,“我要先跟源氏说一声,然后我们再去。”安吉拉短暂的迟疑了一下,她知道杰西出于礼貌并没有去询问更多,但他的确在好奇。“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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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错误。

他们两个都没料到源氏能认出杰西,而安吉拉才发觉源氏的泪腺依旧能正常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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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杰西嚼着烤奶酪三文治说道。

“不是你的错。”安吉拉叹了口气,在沉默中吃完了他们剩下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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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他说,在接下来她进行其余工作的时候——改造躯干,移动肩膀,支撑脊柱,——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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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睡眠不足。”某个时刻源氏突然说,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安吉拉吓得手抽了一下,幸好这一下并没有将缠绕的管线弄乱或损坏,它们现在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感受到她的视线,他说,“门打开一条缝时我听到了一点。”

“哈。”她说了一声,并不打算回答他无声的询问。

“短时间内我还是能照顾自己的,安吉拉。”源氏加了一句。

“的确。”她赞同,用比预计中还要尖锐的语气,“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个,源氏。你很清楚的表明了你不信任我们之中的任何人,跟杰西的那段插曲已经足够告诉我这点了。”

她想她伤了他的心,但她不在乎。她只是继续着锁骨上的工作,假装没有看见他脸上的内疚。

(当尝试睡过去时,她的胸口刺痛着,空洞且虚无。而她告诉自己那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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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任你。”在第二天早上,源氏如此跟她说道。

她没有回答,她就是不打算让他满意;但当她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切都变成了徒劳。在他以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遇见她以来,安吉拉第一见他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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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昂原本的设计图去掉了很多感官接收的功能。安吉拉一开始对这项改动是表示赞同的,但现在——这似乎是不对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生命,而生命是珍贵的。所以她询问了源氏对这项改动的意见。

“如果我要成为一个守望先锋的武器,”他对她说,“可能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会更好。”

“这会令你感到不舒服。”她发觉到自己语句里的不赞同。“你将整个孤立起来,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这会是个十分令人不安的经历。”

“我倒没想过会是那种情况。”源氏抬起一边眉毛,说道。她短暂的将手放在他额头,在回到工作前笑了一下。“那真怪,”过了一会他说,“明明知道你正在一块块把我拼起来,我却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那可是超乎想象的疼痛。”安吉拉答道。她发现自己有些享受这种坦率的谈话,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简单。源氏对她敞开心扉的程度比她期待的要多,考虑到他正字面意义上的受她摆布。反过来,她也告诉了他关于自己的事情,比她告诉朋友的还要多。甚至杰西都不足以让她对其公布她所有的秘密;但她知道源氏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当然。”他表示赞同的同时说,“能感觉到你手掌在我额头上的温暖也足够了。”

她僵了一下身子。如果她没弄错,他难道是……在跟她调情吗?这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以至于她差点就发出了怀疑的轻哼声。作为替代,她温柔的回道,“有趣,考虑到我的手总是冷得像冰一样。”

他大笑起来。那嘶哑细微的笑声让她不禁短暂的停下来了手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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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唯一一次听到他的笑声,但也只是极少数中的一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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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察觉不到源氏的人格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苦痛。安吉拉会知道的;她每天都会跟他交谈,将更多的神经机械皮肤拉扯并固定到托比昂用她叫不出名字的金属做的骨头上。尽管源氏从没对她发火,但某些时候他的言语会突然变得冰冷无比,像刀锋一样锐利。

尤其是她发现自己在莫里森跟源氏对话时坐在他们旁边这件事,已经从协助变为了一种必要的行为。源氏对所有接近他的人刀剑相向——所有,除了安吉拉。

“如果我不再是一个人类,那我就是一把武器。”在一场会谈中他诱导了指挥官说出更多关于岛田一族的信息,而莫里森犯了个错误,他提到了半藏——他的哥哥。会议结束后源氏的情绪显得格外难以压制,她对此表示理解。他将头转向安吉拉,语气里混杂着悲痛与狂怒,“如果我是一把武器,那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我弄得像人一样?”

“源氏。”当时安吉拉正在将神经组织连接进他新的左手的每个手指。她停下手里的工作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个武器。”

“你已经将我改造成那副模样了。”

“我只是按照守望先锋的要求改造了你的身体,这无关我的个人意愿。”安吉拉温和的轻声纠正道。没人会想到她拥有着铁石一般坚硬的心肠,因为她总是懂得妥善的处理自己的言辞。“这也不代表你是个武器。”

“那我到底是什么?”

安吉拉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手里的神经组织拉紧了一点,并在连接成功时松了一口气。源氏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当她确定每一根手指能都对刺激做出反应后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这该由你来决定。”她靠在小床的一边打算休息一下手肘。他看向她,依旧面无表情。“对我而言,成为杀手和成为医生一样容易,但我选择了后者。”她知道这话毫无帮助,所以她尽力放松了她的语调,“我知道这跟你的情况不尽相同,但这是我所能给的最好的建议了。让你的想法指引你的道路。”

在之后的时间里,他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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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睡一下,安吉拉。”

“很快。”她轻柔的说道。“试着动一下你的手臂。”

他遵从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碰上她的下巴并轻推了一下,让她看向他的脸。他显得比平时更为忧郁。

“你该睡一下,安吉拉。”

“我死了就会睡的!”她对他说,用严肃的语调代替了原本的柔软。

源氏松开了手,但这份触碰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她的内心深处伴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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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手臂很快也装好了,因为它跟第一条手臂构造差不多,而且安吉拉以前已经看托比昂装过一遍。最困难的部分是要在上面留出足够的空间去存放源氏以前惯用的手里剑。但她和托比昂成功了,那部分运作得非常流畅且实用,就跟她所想的一样。

“那个牛仔,”源氏一度提起道。安吉拉明了的轻哼了一声;杰西。“在他那里。在花村。”

“是的。”安吉拉知道花村是源氏的故乡。

“他遇到我的兄长了吗?”

“应该没有。”她放下手里的工具休息了一会,转过头看着他说,“有什么问题吗,源氏?”

“我的兄长杀了我,为了责任。”源氏说道,茫然的看向天花板。他棕色的眼睛完全丢失了原本的神采。她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肩头——在他现在能感受到的肌肤上,他因此颤了一下。“我希望他看到了半藏在那之后的样子……回想过去,那实在太愚蠢了。”

源氏从没告诉过她完整的故事。他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她所知道的只是他的兄弟造成了他现在的伤势,龙,以及当他第一次到达这里时他以为她是一个真的天使。他所描绘的画面仿佛一个不完美的童话,她悄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的兄长年轻的时候真的如你形容的一样,”她对他说,“他估计已经后悔了。”

“我很怀疑,”源氏直言,“你对他一无所知。”

“我的确不认识他。”安吉拉将手从源氏的肩膀上收回来,他望了她一眼,又快速的移开了目光。“然而我发现憎恨一个看不见敌人比看得见的更为困难。”

“什么意思?”

她毫无愉快意味的笑了一声。“我的父母都在战争中死去了,源氏。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何年纪轻轻的就来到了这里?”

源氏安静的躺在那里,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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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分享过度了,她想。

但出于某种原因,这并没有像她想象一般令她不安。


TBC

附加:想起之前忘了说,本文中安吉拉跟麦克雷是深厚的友谊关系。悄声说一句作者笔下的杰西真的超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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